“珊瑚,可要擦仔细了。”沈亦蘩满脸同情地看着方嬷嬷,“嬷嬷,别为了这等小事坏了兴致,我们继续赏花扑蝶罢!”
珊瑚用手绢一本正经地在方嬷嬷脖颈上擦了老半天,皮肤都擦红了一片。
方嬷嬷被擦得皮肤生疼,再伸手一摸,放鼻子底下闻闻,仍是一股子挥之不去的禽类粪便味儿。
方嬷嬷丧气地一甩手:“还赏什么花?臭死了,老身得回去好好沐浴!这劳什子破鸟,改天抓了来喂猫!”
说罢一步三颠地原路折回去了。
这回,沈亦蘩主仆三人才忍俊不禁,相视而笑。
沈亦蘩遇找元澈时,他正携着郑采芙在一片盛开得正好的木芙蓉下。
花团锦簇之中男子长身玉立,女子清秀恬淡,遥遥望去恍然如画。
那画面越是美好,沈亦蘩心里有个地方越是被扎得生疼。
倘若在看到这一幕之前,她还有犹豫,还不甘愿藏起恨意,笑脸侍人。
那么此刻,她的决心却瞬间坚定了起来。
不为别的,就为破坏这幅看起来那么美的画面,就为了膈应那看似清秀单纯却心如蛇蝎的郑采芙,再怎么委曲求全也是值了。
花好月圆,他们不配。
“殿下您看,这几树木芙蓉开得多好。”郑采芙眼尖地瞥见了从斜后方走过来的沈亦蘩,连忙打破了沉默,用讨好的、乖顺的语气说,同时把向元澈靠近。
元澈望着那一树一树粉色如云的淡雅花朵,不轻不重“嗯”了一声。
“妾听娘说,妾降生的时候,木芙蓉盛开了满园,故而给妾取名为采芙。”郑采芙见元澈没有抗拒自己的靠近,心下暗喜。
一边柔声说着,一边不动声色地把脸贴在他肩头上。
元澈的眉峰几不可见地蹙了一蹙,却没有任何回应。
“木芙蓉秀丽高洁,不似牡丹芍药哗众取宠,乃妾最爱之花。不知殿下可喜欢?”
“嗯。”
“殿下,都说女子如花。在您眼中,妾是何种花卉?”郑采芙含羞带怯地问。
自然,她前面作了那么多铺垫,都是为了元澈夸她一句“人如其名,面若芙蓉”罢了。
她算计得沈亦蘩的步速精准,如果一切如她所算,在沈亦蘩走到近处,刚刚好能看到她小鸟依人依偎在元澈肩头,而元澈刚好夸赞出那一句。
然而,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,她良久没有等到元澈的回答。
却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:“哎。”
元澈和郑采芙齐齐回头,正看到沈亦蘩攀着一支明艳的花朵沉醉地嗅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