族里人人都说她比男儿还争气,是女中巾帼。论口才,少有人能把她诘问得瞠目结舌,呆若木鸡。
生气,无奈,委屈……这个男人真可恨!
安若轻沉浸在自己复杂汹涌的情绪里,也不知道自己的双脚是怎么走了过去,自己又是怎么坐在了元渭旁边的石阶上。
更不知道自己何时接过了元渭递过来的酒瓶,小小地抿了一口。
我一定是中邪了。她捂着“砰砰”乱跳的小心脏。
元渭朗声而笑,拿酒葫芦碰了一下安若轻的白玉小酒瓶:“今夜无花无月,却有绝色佳人对饮,胜过春光十里,万紫千红。”
安若轻缓缓转头,看到他线条优美绝伦的侧面轮廓,心想,这个男子当真这般风流荒唐,随心所欲,一辈子沉湎花月么?
情不自禁问道:“王爷除却风月,就没有别的人生追求么?”
元渭唇角一丝讥诮:“本王一出生就在皇家,享受的是天底下最好的生活。你看那岌岌众生,嚷嚷着建功立业,一展抱负。”
“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能有朝一日能将天下财富纳为己有,尽情纵欲?”
“他们立大志,下苦功,苦苦追求的一切,本王早就拥有了,享受过了,而且腻了。”
“本王再要奋发追逐,还能追逐些什么呢?”
安若轻转了转手中的酒瓶:“可是,总是这么荒唐度日,世人看着欣羡不已,其实自己心里是荒芜一片的吧?”
元渭猛地一激灵,被人戳穿了精心酿造几十年的谎言一般,转头对视着安若轻,幽深的眼睛里有什么在涌动。
安若轻无端心虚,连忙掩下眼帘:“若轻乱猜的,如有冒犯,还望王爷海涵。”
元渭干脆地说:“是,你猜错了。本王的内心怎么会荒芜一片?”
站起身来,伸开双臂拥抱天地:“本王占尽天下风流,是风月之主。”
回头瞪了一眼安若轻:“敢这样说本王,小心本王治你的罪!”
安若轻一笑,也站了起来:“是若轻胆大冒犯了。若轻给王爷赔不是。”
抬头看天:“王爷再不放若轻回去,天就要亮了。惊动了王府,王爷固然可以置身事外,若轻可就不好过了。”
元渭总算肯放她回去:“既然小姐赏脸陪元某小酌了一回,元某心满意足,不敢奢求。”
朝她一拱手:“小姐慢走,后会有期。”
安若轻噙笑晗首,扬扬手中的酒瓶:“那便谢过王爷了。酒若轻已经喝过,也不好再归还王爷。”
二人正在话别,突然小楼旁边的树丛里有点异动。
“谁!”元渭警觉地摆好攻击的架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