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刻在元澈眼里,她应该和冯宝林一样,是个唯恐天下不乱,又贪婪,又爱兴风作浪的惹事精了吧?
沈亦蘩倨傲地伸手理了理被扯乱的鬓发,又自顾自整了整衣裳,正眼也不往上头瞧,完全是旁若无人。
冯宝林先是不知所措,很快就反应过来,往地上一跪,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,哭丧着脸指着沈亦蘩控诉:“王爷英明,可要为妾做主啊……”
“这沈氏实在是贪得无厌,竟然想将太妃娘娘赐下的灵芝饴糖一口独吞。妾想拿两颗回去给熙儿吃,补补身子,她都捂着不给。”
“您看看,这沈氏是多么自私。而且还出手打我,呜呜呜……怎么会有这般自私,蛮横的妇人……”
“不愧是下三滥商人破落户的女儿,撒起泼来跟个市井泼皮一般,妾生在宦官人家,自小家教良好,哪里应付得来?”
扬起头指着脖子上被抓破皮的抓痕,继续娇声娇气不带眼泪地哭着:“王爷您瞧,下手这么狠毒,把妾打成什么样了?”
元澈淡漠无比瞅了她一眼,没做任何表示,却把视线移到一旁毫不在意的沈亦蘩身上。
“沈氏,你可有什么需要辩驳?”
沈亦蘩慢条斯理整理着袖口,眼皮子也没抬:“没有。”
“冯宝林说得对,妾出身市井,性情粗鄙,霸占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吝啬分给王爷的大公子,说难听点就是跟小孩子抢糖吃。”
语气冷漠不带一点儿感情:“王爷殿下,换作妾是您的话,就把这样的市侩妇人休弃,轰出王府。”
“毕竟高贵的皇家,怎么能容忍粗俗的庸妇?平白辱没了你们高雅的门风。”
元澈听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,眉峰紧锁。自打迎娶安若轻以来,他见到沈亦蘩的次数就屈指可数。
很多时候在府里走着碰到了,沈亦蘩远远就改道走了,连一次照面都避免跟他打。
明面上都说是他舍弃了沈氏,他却无端生出一种自己被沈氏抛弃了的感觉,胸口一直憋闷得要炸裂。却无法向任何人发泄和倾诉。
经常夜里在水风苑守夜,难得上回雨夜在水风苑附近意外撞见她一回,他是心疼而带着惊喜的。
那时她已经虚弱不堪,却还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的态度。
眼下,她明显是遭人设计,又被冯宝林不由分说扣了一顶屎盆子。
受了委屈却只字不提,还是一副冷硬如冰的样子,也不对他抱有任何寻求庇护的希冀。
不向他明辨事实,不怕他误会,不求他主持公道,甚至字里行间都是把事情推向更坏的境地,恨不得他把她驱逐赶走的意味。
冯宝林作天作地,拼了老命想要争取的东西,她毫不在乎,视作粪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