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往昔那些难以理解的事情终于有了最合理的解释。
为什么秦氏明明可以如碾死一只蚂蚁般弄死她,却始终顾及着些什么,只远远地放逐她离开。
为什么云漠对于盛京,总是避之不及,对于家中的族谱更从来看都不让她看。
“就算是这样又如何,至少爹爹他从未抛弃我。”
祝氏起身,低身轻轻一福。
“我此来,本就是想亲眼见着你平安,既见到了,就放心了。往日种种,都是我们大人间的恩怨,是我对不起你,你只应允我这最后一桩事,便当没我这个娘了吧。”
她云淡风轻的模样,望在锦瑟眼中却更觉失望。
“你总是这样,为了旁的男人不要我!”
锦瑟声嘶力竭,似乎又回到了年幼时。
她在村口发现了那顶华丽的马车,金色的华盖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。健壮的马儿,皮毛油光水滑,看得她啧啧称奇。她正要同小伙伴们讲一讲这桩奇事,那马车轱辘缓缓转动起来。
窗帘的一角,阿娘的侧脸出现在其中。
她奋力地追着,赶着。
却终究及不上那马儿的速度,吃了一嘴的尘土,鞋也跑掉了。
那样的无奈和悲痛,她本以为不会再经历第二次了。
可未成想,对祝氏失而复得的喜悦还未来得及说出口,打击便接踵而至。
“不是你说的吗,男人都是见异思迁,以貌取人的多情客,怎么自己总是深陷其中,还要连累旁人!”
祝氏瞪圆了眼,她不知自己当初的灰心之言,竟被锦瑟听去,记在心里这么多年。
她嗫嚅着,终于鼓足勇气开口。
“他,是不一样的。”
再抬头时,那眼神中却全然没有半点怯懦之意。
锦瑟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,有一瞬忽然觉得是自己错了。
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在此刻抽离,她颓然坐倒在地,愣愣地望着头顶支离破碎的天空。
“小容,去问问常寿公公,那妇人的男人,是犯了什么事。”
许久,锦瑟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。
翌日,武宁诸事渐渐安置妥当,朝中诸事也积压地越来越多。
萧晟一行,趁着夜色急匆匆收拾好了行囊,便离开了。
人虽离开了,该布置下的事情,一桩桩一件件却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。
三日后,武宁又迎来了一个大日子。
昔日武宁这片土地的主人辛叡,要被放出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