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欢儿手臂绷得笔直,另一只手从上臂一路扣到手腕,用力在手腕处一捏,所发出的“阿哒”一声脆响自是没能逃过阿初的耳朵。
“加强符?放手,这会伤了你!”
小欢儿目光一直驻留在无尾身上,她甚至担心自己一眨眼,无尾就能把他们的前世今生都淹没,但又不能伤无尾,若无尾同阿初的关联,一直不得绝,那么说些不好听的,小欢儿每回应付无尾都必须投鼠忌器。
可偏偏这无尾就是不知收敛,或者与其说她不肯收敛,不如说由于她诞生于危难,她根本无法也不可能懂得如何收放自如。
这失控的感觉。
好似在万年前,她也曾感同身受过。
“我晓得,这样的无力,这样的不可控,并非你所愿,但你必须学会控制,在力量未所及的前提下,打破这均衡,必自食恶果。”
无尾闻言,笑声愈发尖锐,一向极重仪态的她,再度单指指向阿初,几近声嘶力竭道:“当真可笑,你可知他为了令你永寿,在延续你寿命的同时,也稀释了你对情的感悟。”
“莫要再说!”
“果真如此……果真如此!说下去,说下去……”
小欢儿恨不能给自己狠狠一记掌掴,打醒她这半昧不醒的心。
这些个事儿何需听他人道,难道她小欢儿没有心?难道她真的永远学不会用心去感受?难道她延续了寿命,这情就真的从此似无情流水,不恋落花?
不。
无尾身为不完整生灵,尚且知为自己的未来筹谋。
在仪态气场上,她暂且赛不过无尾,难道在这驭心之术上,她就仅能知难而退?
“我不服这命运,我永远都不会屈服于宿命。”
这无尾怎么说也算是水族,可此刻小欢儿的话在她听来,却似干柴,仅一下就助燃了她双瞳中燃烧的熊熊烈火。
无尾骤然冲掌,以灵光凝作利刃,这一记,完全为取小欢儿的命。
利刃尖端倒映在小欢儿瞳中的影,已经撑满她整个瞳孔,须臾则满盈出来。
就从这一刻开始吧,既然她不服这宿命,那么就从这一刻开始扭转。
汪洋再阔,若以万千碎石时相填,终有水枯时。
就是现在,尽管小欢儿深晓自己不去躲避那利刃,可她就是不想去避,就算是伤,就算命殒当场,只要能换他安,那她所做的一切选择,她就都不会后悔。
她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初为了她,亲手惩处她的同族。
小欢儿不愿,更不许自己像万年前的天女无欢那样,在隐忍中积蓄伤害,既然彼此深爱,那么她就要将这份爱落到实处,即使换来的代价是被利刃扎穿心脏。